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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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她不高興？
她不高興？
司辰當著她的面立刻就把那兩個還待在新朋友申請欄的女孩子刪除掉了。他只是不知道跟其他女孩子相處是什麽感覺，所以在等她的時候這兩個女孩突然跟他搭訕，他就跟她們說話。
經過他的認真研究發現：“我不喜歡這些不熟的人，還是喜歡跟姐姐待在一起，特別喜歡。”
謝謝了，也不用吧！
司辰把盛妍看見的，沒看見的，和她無法探知的他腦子裏的想法都詳細說了一遍。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眼睛一直專心地看著盛妍，臉上笑容陽光。
坦蕩蕩，自然而然。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結識什麽不三不四的人。不會的，我不會背著你幹什麽危險的事，我對姐姐沒有秘密。”
“呵呵，那就好，你在京都人生地不熟我挺擔心的。”
盛妍彎唇笑，司辰也彎起唇。
盛妍笑得雞鳴狗盜，後者呢？少年那雙明亮的眼睛有時候似乎能洞悉一切，有時候又分明只是一汪清水，幹凈的一清二楚。
只是那雙眼睛裏的洞悉從不示人。
天氣涼下來了，開學了，不管是期待的還是焦慮的，學得上。學渣得上，學神也得上。司辰一大早穿著新買的襯衫在盛妍之前出門了，給人一種一夜成長的錯覺。
從地鐵站口出來，到公司很近，沒多遠就是公司側門的那條小路。路口邊有椅子，先前司辰每天就在那兒等盛妍，或站或坐。
所以上下班盛妍都忍不住瞧一眼那張椅子。
林笑和她送司辰的生日禮物，那件白色襯衫，他試給她看過。很好看，很端正，也莫名其妙的成熟。
試襯衫的時候司辰還特意跑到她房間裏來照鏡子，全身鏡，鏡子把他長得十分優越的從頭到腳都囊括在內。有燈罩在他身上，人照得五官利落分明，連襯衫上的皺褶也照得利落分明。
他在鏡子裏瞧她，誠肯的問她：“怎麽樣，還行嗎？得體嗎？”
得體，何止得體啊。
“當然行，好看，很好看。”
“真的？”
穿件襯衫說話的樣子好像都成熟了許多，盛妍有點恍惚。
“好得恨，保證收獲一大片迷妹。”盛妍玩笑著說。
“我不想迷誰，能迷住你就夠了。”司辰一雙視線從鏡子裏直射出來，盛妍眼皮一跳。
然後鏡子裏的帥臉倒是以一種以上對下的那種寬容的態度笑了，“那樣，就不愁姐姐對我不上心了。”
開學了，司辰忙起來，盛妍也忙起來。跟司辰相處的生活，就好像有了個不努力就反手給一掌巴的夥伴，硬生生給你監督起來。每天人沒回家就先來一通電話，問她在哪，回家了嗎？在學習嗎？
盛妍簡直都害怕接電話的時候不在家。一天天下班就回家，在家裏吃飯，在家裏學習，在家裏打發時間都快成了習慣。
周六，司辰也去了學校，盛妍在家看資料待到下午才出門。約楊周吃飯是林笑的主意，但她答應了自然就去，結果林笑自己沒來，聲稱突發要緊事。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就是故意的。
好在，她今天也不白來，帶了目的來的。
天有時，地有時，春天一到就萬物覆蘇。人性也有時間，十八年華春心蕩漾，那她這也算蕩的晚的了。是想談戀愛了吧，應該是，才會整天神神叨叨的，自虐似的嚇自己。
司辰是弟弟，那小子是弟弟，小她一大截的弟弟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所以問題一定是她自己的問題。
“林笑沒給你打電話說一聲嗎？哦，她家裏突然有點事，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她走了不太好。”盛妍跟楊周在一處環境頗好的咖啡廳裏落坐。
上次約了，她鴿；這次約了，林笑鴿。被她們輪番鴿的男人倒是一點情緒沒有，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紳士地給她拖開椅子，風趣地說美女難約，她們倆一人一次很公平。
坐下來，點了咖啡甜點，楊周就真誠地關心起了林笑的工作問題，可惜林笑已經有地方了，盛妍如實回答，一切都自然而然。
“哦，那挺不錯的。他們公司比我們公司成立的久，各方面都更成熟，個人前景挺好。”楊周說。
“你知道他們公司？”
“我們項目上之前有點接觸，去過幾次，有一些了解。他們公司還有一個簡單的優勢，股東少，組織單純，管理上比我們這邊緊湊，辦事簡便，效率更高。”
楊周侃侃而談，盛妍邊應付，邊做自己的試驗。
楊周這人很紳士，點菜禮貌征詢她的意見。林笑說了請客，林笑沒來，她自然應該代林笑請，以感謝人家有心介紹工作的恩情。結果喝東西、吃飯，楊周搶著結了兩次帳，手掌推開她的手機兩次。
他客氣地替她斟過茶，用公筷幫她夾過菜，在她說話的時候他一雙眼睛就真誠地註視。
但不管楊周是禮貌的還是真藏著別的什麽，盛妍胸腔裏那顆時不時就發發神精的心今天特別安靜，腦子裏那根活躍的神經今天也特別懶。
“你們兩個女孩子當初怎麽挑了這個專業？整天都跟圖紙、數據打交道，枯燥，累人。”
“我是頭腦一熱挑的。林笑是被她爸爸逼的，當時她爸爸自己手底下就需要這樣的人，結果等她畢業了，他爸爸已經轉行了，不想賺這種累皮累心的錢了。”
“是的，最近這幾年做工程越來越難了。她爸爸以前做這個，是在哪些地方做？”
林笑做這行的原因，幾乎認識她的人都被科普過這個小故事，被爹坑的小故事。盛妍一問一答，這下話題不知不覺就全聊林笑頭上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知不覺，還是有人刻意？
這場原本有點尷尬的約會，有了盛妍的試驗，加上她的一個猜疑，兩人喝東西、吃飯下來全都是自然而然的。盛妍半點沒有不自在，她覺得楊周看著似乎也特別自在。
以前她沒跟楊周深接觸過，一下午的時間拋開她心裏的那點小九九，她覺得這人真不錯。性格好，言談裏表現出來的品行也挺好。
只不過林笑看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桌子不大，楊周就坐在盛妍對面，倆人挺近的。男人淺藍色襯衫穿得很端正，沒有領帶，扣子規規矩矩扣到喉結下的位置。五官不是司辰那種乍眼就能驚艷到人的相貌。但是耐看，眉眼溫和，膚色幹凈，看久了挺親切。
林笑說楊周也不過二十六七歲年紀，但人家在公司裏已經有了一官半職，真挺好的。
不過人家看上的不是她。在楊周從林笑聊到林笑爸爸原來的建築公司有業務他好像還接觸過時，盛妍心裏的猜測簡直可以蓋棺了。
她從來都沒有這麽勇猛過。
盛妍狠下心捏了下手指，還是緊張得臉皮發緊，但她身體裏那股八卦的洪荒之力已經壓不住了，“楊哥，你是不是，你喜歡林笑？”
這不是看上她，這是看上活潑可愛的說媒人了。所以關心她的工作，連帶著關心她爸爸的工作。
盛妍禿頭禿腦的問題，問得桌子對面上一刻還侃侃而談的人一瞬間就變了臉色。白了一陣又泛紅，紅了就開始尷尬。
楊周沒說話，似乎想笑笑但又笑不出來。
從前林笑編排盛妍的小故事都是靠意淫來的，而眼下這個故事，貨真價實。
林笑整天上躥下跳的給她“拉皮條”，這下把自己拉進去了。
事情的轉折有點突然了。
“我沒猜錯吧。”盛妍拿了桌子上的玻璃茶壺，殷勤地給楊周滿上一杯檸檬茶。似乎窺見了對方的秘密就不再是外人了。
楊周看看茶，看看人，有種被逼得沒辦法的感覺，他點了頭。
蒼天！
“她有男朋友。”楊周喝著檸檬茶的時候說了第一句話。
“嗯。”盛妍太興奮了。
“我沒什麽想法的。就是一種個人感受而已，能不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尤其別告訴林笑，行嗎？”
“真的？”盛妍挺遺憾的樣子。
“我認為沒有必要打擾到她，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是麽？”
盛妍還是第一次聽暗戀是這麽解釋的。
對楊周真誠的請求盛妍沒辦法不點頭。她窺見了這樣的私人秘密，並且答應了不外揚，所以楊周也跟她似乎突然、一瞬間就由原來彬彬有禮的關系，進階成了共守秘密的朋友。
然後他們聊了許多，盛妍也就聽了一腦袋關於男人的戀愛腦思想回家。
楊周說喜歡一個人是喜歡看著她快樂，而不是嚇著她。能不能有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是快樂的，沒必要拿個人感受，去擾亂對方的生活。但他也不願意在一切都只是萌芽的時候就扼制自己。
有一個人能讓自己心動是一種美好的體驗，他不願意強制讓這樣一個原本美妙的體驗變成自己的痛苦。
自己藏在心裏就行，不抹殺，不助長，什麽都不做。
“我什麽想法都沒有，什麽也不圖。我年長你們挺多的，別笑話我。”楊周笑著說，最後提醒：“保密。”
盛妍被送到小區門口的那條路上，楊周開車走了，她看著消失的車尾感覺這一下午像過去了很久。她要印證的事，印證了個寂寞。
驚天大新聞沒人能分享，守口如瓶簡直有點折磨人。盛妍手指搓著包包帶子，踢踢踏踏往家走，到電梯口才決定給林笑去一通電話。
“人家有喜歡的人，以後別瞎撮合了。我們又不熟，人家只是默認了，我哪知道是誰。我猜肯定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大妖精把他給迷住了。”
盛妍瞎巴拉，林笑在那頭不信，不可能，這世上還有什麽妖精這麽不得了。林笑的一頓安慰不像安慰，損不是損的話，聽得盛妍心裏頭一陣發癢。
想說，想說，好想說。
雖然，但是……
這是人家的隱私，當事人不打算節外生枝，她這邊一說，反而搞得大家尷尬，不好相處。
這件事也跟司辰對她於盛家的事的告誡相同，不知道怎麽辦才是正確的時候，保持原樣，保持原樣就好。
除非有一天大姜跟林笑鬧掰。
盛妍狠心掐了電話，握著手機推開家門。
這個家地方有限，餐廳和門廳空間共享，盛妍一進門就見餐桌下躥了個什麽黑東西出來。
還好推門的同時已經掛斷電話，否則林笑非以為盛妍在家裏被賊劫了。
一條黑狗炮彈似的從桌子下躥到了盛妍的腳跟前，盛妍嚇得差點背過氣去。而那條狗根本不管她嘴裏的叫嚷，就對她一頓嗅，像把她當成了什麽香餑餑。
“走開走開，走開，司辰，司辰，司辰……”
人都已經立刻從廚房出來，盛妍還在叫司辰。出來的人三步並著兩步將他們分開，溫和的一聲坐下，那狗便聽話的原地蹲了。
“姐姐是不是又去吃什麽垃圾食品了，你看它見你興奮成這樣。”
“你怎麽又帶狗回家了？”
盛妍從前一點沒表示她不喜歡司辰帶狗回來，情急之下說的話才是真心話。說實話，這些狗太大太野，她是真的不喜歡。
盛妍毫不掩飾地狠皺眉頭，即便已經躲在了司辰背後。
司辰早上穿的襯衫這會兒還在身上，白色布料包裹著的背脊又寬、又端正，還有股清香。這副成熟的背，盛妍就是再惱火也是默默縮起了想拽人的手，壓下心裏的驚嚇，她轉身把手機扔櫃子上，把肩膀上的包放進櫃子裏。
狗的事情壓下了，司辰就在盛妍背後問起了別的，“電話裏姐姐不是說了你在家裏學習，我還想著早點回來，原來你是騙我的。”
“沒有騙你。我下午才出去的。”
“又是跟林笑姐玩兒？”
狗已經不纏她了，盛妍也就聽出了司辰口氣裏的……陰陽怪氣。
東西放完她轉回頭來，果然有人不高興了。
司辰離她半步遠，臉上淡淡的，襯衫掩映的脖子幹凈、直，喉結清瘦。樣子越發的成熟了，不過他眼睛裏的情緒就……盛妍覺得應該是幼稚。
類似於小學生的友誼，你跟我玩了，可就不能再背著我跟別人玩了。
這一點她是越來越有感觸，他是真跟林笑在搶她。
“不是，就一個同事，一起吃了頓飯。”
“不是跟林笑姐他們。同事，你們部門的同事不都是女人麽？”
盛妍被問得一楞，楞完倒是反問，他怎麽知道她是跟男人吃飯？
盛妍站在櫃子前擡著眼皮質問，被質問的人跟她對視了片刻，眼神很平靜，也不回話，理直氣壯的樣子突然就朝她進了半步過來，然後是低了頭就在她身上一頓嗅。
盛妍渾身的皮膚都起了疙瘩。
司辰的鼻尖若有似無地擦過盛妍身上的衣料，衣料下的皮膚一寸寸發麻。
“是車載香薰。”
“這人還挺講究，沒帶你去吃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姐姐喜歡他嗎？”
司辰一條胳膊長伸著撐在盛妍背後的櫃子上，將人堵在櫃子與胸膛之間。他握在白色櫃體上的手指摩擦過光滑的櫃面，和最後的問題一起蜷縮握起來。
竹節一樣的手指很有力，冷白的手背上繃起蔚藍色的青筋。
病病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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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他的認真研究發現：“我不喜歡這些不熟的人，還是喜歡跟姐姐待在一起，特別喜歡。”
謝謝了，也不用吧！
司辰把盛妍看見的，沒看見的，和她無法探知的他腦子裏的想法都詳細說了一遍。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眼睛一直專心地看著盛妍，臉上笑容陽光。
坦蕩蕩，自然而然。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結識什麽不三不四的人。不會的，我不會背著你幹什麽危險的事，我對姐姐沒有秘密。”
“呵呵，那就好，你在京都人生地不熟我挺擔心的。”
盛妍彎唇笑，司辰也彎起唇。
盛妍笑得雞鳴狗盜，後者呢？少年那雙明亮的眼睛有時候似乎能洞悉一切，有時候又分明只是一汪清水，幹凈的一清二楚。
只是那雙眼睛裏的洞悉從不示人。
天氣涼下來了，開學了，不管是期待的還是焦慮的，學得上。學渣得上，學神也得上。司辰一大早穿著新買的襯衫在盛妍之前出門了，給人一種一夜成長的錯覺。
從地鐵站口出來，到公司很近，沒多遠就是公司側門的那條小路。路口邊有椅子，先前司辰每天就在那兒等盛妍，或站或坐。
所以上下班盛妍都忍不住瞧一眼那張椅子。
林笑和她送司辰的生日禮物，那件白色襯衫，他試給她看過。很好看，很端正，也莫名其妙的成熟。
試襯衫的時候司辰還特意跑到她房間裏來照鏡子，全身鏡，鏡子把他長得十分優越的從頭到腳都囊括在內。有燈罩在他身上，人照得五官利落分明，連襯衫上的皺褶也照得利落分明。
他在鏡子裏瞧她，誠肯的問她：“怎麽樣，還行嗎？得體嗎？”
得體，何止得體啊。
“當然行，好看，很好看。”
“真的？”
穿件襯衫說話的樣子好像都成熟了許多，盛妍有點恍惚。
“好得恨，保證收獲一大片迷妹。”盛妍玩笑著說。
“我不想迷誰，能迷住你就夠了。”司辰一雙視線從鏡子裏直射出來，盛妍眼皮一跳。
然後鏡子裏的帥臉倒是以一種以上對下的那種寬容的態度笑了，“那樣，就不愁姐姐對我不上心了。”
開學了，司辰忙起來，盛妍也忙起來。跟司辰相處的生活，就好像有了個不努力就反手給一掌巴的夥伴，硬生生給你監督起來。每天人沒回家就先來一通電話，問她在哪，回家了嗎？在學習嗎？
盛妍簡直都害怕接電話的時候不在家。一天天下班就回家，在家裏吃飯，在家裏學習，在家裏打發時間都快成了習慣。
周六，司辰也去了學校，盛妍在家看資料待到下午才出門。約楊周吃飯是林笑的主意，但她答應了自然就去，結果林笑自己沒來，聲稱突發要緊事。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就是故意的。
好在，她今天也不白來，帶了目的來的。
天有時，地有時，春天一到就萬物覆蘇。人性也有時間，十八年華春心蕩漾，那她這也算蕩的晚的了。是想談戀愛了吧，應該是，才會整天神神叨叨的，自虐似的嚇自己。
司辰是弟弟，那小子是弟弟，小她一大截的弟弟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所以問題一定是她自己的問題。
“林笑沒給你打電話說一聲嗎？哦，她家裏突然有點事，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她走了不太好。”盛妍跟楊周在一處環境頗好的咖啡廳裏落坐。
上次約了，她鴿；這次約了，林笑鴿。被她們輪番鴿的男人倒是一點情緒沒有，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紳士地給她拖開椅子，風趣地說美女難約，她們倆一人一次很公平。
坐下來，點了咖啡甜點，楊周就真誠地關心起了林笑的工作問題，可惜林笑已經有地方了，盛妍如實回答，一切都自然而然。
“哦，那挺不錯的。他們公司比我們公司成立的久，各方面都更成熟，個人前景挺好。”楊周說。
“你知道他們公司？”
“我們項目上之前有點接觸，去過幾次，有一些了解。他們公司還有一個簡單的優勢，股東少，組織單純，管理上比我們這邊緊湊，辦事簡便，效率更高。”
楊周侃侃而談，盛妍邊應付，邊做自己的試驗。
楊周這人很紳士，點菜禮貌征詢她的意見。林笑說了請客，林笑沒來，她自然應該代林笑請，以感謝人家有心介紹工作的恩情。結果喝東西、吃飯，楊周搶著結了兩次帳，手掌推開她的手機兩次。
他客氣地替她斟過茶，用公筷幫她夾過菜，在她說話的時候他一雙眼睛就真誠地註視。
但不管楊周是禮貌的還是真藏著別的什麽，盛妍胸腔裏那顆時不時就發發神精的心今天特別安靜，腦子裏那根活躍的神經今天也特別懶。
“你們兩個女孩子當初怎麽挑了這個專業？整天都跟圖紙、數據打交道，枯燥，累人。”
“我是頭腦一熱挑的。林笑是被她爸爸逼的，當時她爸爸自己手底下就需要這樣的人，結果等她畢業了，他爸爸已經轉行了，不想賺這種累皮累心的錢了。”
“是的，最近這幾年做工程越來越難了。她爸爸以前做這個，是在哪些地方做？”
林笑做這行的原因，幾乎認識她的人都被科普過這個小故事，被爹坑的小故事。盛妍一問一答，這下話題不知不覺就全聊林笑頭上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知不覺，還是有人刻意？
這場原本有點尷尬的約會，有了盛妍的試驗，加上她的一個猜疑，兩人喝東西、吃飯下來全都是自然而然的。盛妍半點沒有不自在，她覺得楊周看著似乎也特別自在。
以前她沒跟楊周深接觸過，一下午的時間拋開她心裏的那點小九九，她覺得這人真不錯。性格好，言談裏表現出來的品行也挺好。
只不過林笑看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桌子不大，楊周就坐在盛妍對面，倆人挺近的。男人淺藍色襯衫穿得很端正，沒有領帶，扣子規規矩矩扣到喉結下的位置。五官不是司辰那種乍眼就能驚艷到人的相貌。但是耐看，眉眼溫和，膚色幹凈，看久了挺親切。
林笑說楊周也不過二十六七歲年紀，但人家在公司裏已經有了一官半職，真挺好的。
不過人家看上的不是她。在楊周從林笑聊到林笑爸爸原來的建築公司有業務他好像還接觸過時，盛妍心裏的猜測簡直可以蓋棺了。
她從來都沒有這麽勇猛過。
盛妍狠下心捏了下手指，還是緊張得臉皮發緊，但她身體裏那股八卦的洪荒之力已經壓不住了，“楊哥，你是不是，你喜歡林笑？”
這不是看上她，這是看上活潑可愛的說媒人了。所以關心她的工作，連帶著關心她爸爸的工作。
盛妍禿頭禿腦的問題，問得桌子對面上一刻還侃侃而談的人一瞬間就變了臉色。白了一陣又泛紅，紅了就開始尷尬。
楊周沒說話，似乎想笑笑但又笑不出來。
從前林笑編排盛妍的小故事都是靠意淫來的，而眼下這個故事，貨真價實。
林笑整天上躥下跳的給她“拉皮條”，這下把自己拉進去了。
事情的轉折有點突然了。
“我沒猜錯吧。”盛妍拿了桌子上的玻璃茶壺，殷勤地給楊周滿上一杯檸檬茶。似乎窺見了對方的秘密就不再是外人了。
楊周看看茶，看看人，有種被逼得沒辦法的感覺，他點了頭。
蒼天！
“她有男朋友。”楊周喝著檸檬茶的時候說了第一句話。
“嗯。”盛妍太興奮了。
“我沒什麽想法的。就是一種個人感受而已，能不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尤其別告訴林笑，行嗎？”
“真的？”盛妍挺遺憾的樣子。
“我認為沒有必要打擾到她，這是我自己的事不是麽？”
盛妍還是第一次聽暗戀是這麽解釋的。
對楊周真誠的請求盛妍沒辦法不點頭。她窺見了這樣的私人秘密，並且答應了不外揚，所以楊周也跟她似乎突然、一瞬間就由原來彬彬有禮的關系，進階成了共守秘密的朋友。
然後他們聊了許多，盛妍也就聽了一腦袋關於男人的戀愛腦思想回家。
楊周說喜歡一個人是喜歡看著她快樂，而不是嚇著她。能不能有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是快樂的，沒必要拿個人感受，去擾亂對方的生活。但他也不願意在一切都只是萌芽的時候就扼制自己。
有一個人能讓自己心動是一種美好的體驗，他不願意強制讓這樣一個原本美妙的體驗變成自己的痛苦。
自己藏在心裏就行，不抹殺，不助長，什麽都不做。
“我什麽想法都沒有，什麽也不圖。我年長你們挺多的，別笑話我。”楊周笑著說，最後提醒：“保密。”
盛妍被送到小區門口的那條路上，楊周開車走了，她看著消失的車尾感覺這一下午像過去了很久。她要印證的事，印證了個寂寞。
驚天大新聞沒人能分享，守口如瓶簡直有點折磨人。盛妍手指搓著包包帶子，踢踢踏踏往家走，到電梯口才決定給林笑去一通電話。
“人家有喜歡的人，以後別瞎撮合了。我們又不熟，人家只是默認了，我哪知道是誰。我猜肯定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大妖精把他給迷住了。”
盛妍瞎巴拉，林笑在那頭不信，不可能，這世上還有什麽妖精這麽不得了。林笑的一頓安慰不像安慰，損不是損的話，聽得盛妍心裏頭一陣發癢。
想說，想說，好想說。
雖然，但是……
這是人家的隱私，當事人不打算節外生枝，她這邊一說，反而搞得大家尷尬，不好相處。
這件事也跟司辰對她於盛家的事的告誡相同，不知道怎麽辦才是正確的時候，保持原樣，保持原樣就好。
除非有一天大姜跟林笑鬧掰。
盛妍狠心掐了電話，握著手機推開家門。
這個家地方有限，餐廳和門廳空間共享，盛妍一進門就見餐桌下躥了個什麽黑東西出來。
還好推門的同時已經掛斷電話，否則林笑非以為盛妍在家裏被賊劫了。
一條黑狗炮彈似的從桌子下躥到了盛妍的腳跟前，盛妍嚇得差點背過氣去。而那條狗根本不管她嘴裏的叫嚷，就對她一頓嗅，像把她當成了什麽香餑餑。
“走開走開，走開，司辰，司辰，司辰……”
人都已經立刻從廚房出來，盛妍還在叫司辰。出來的人三步並著兩步將他們分開，溫和的一聲坐下，那狗便聽話的原地蹲了。
“姐姐是不是又去吃什麽垃圾食品了，你看它見你興奮成這樣。”
“你怎麽又帶狗回家了？”
盛妍從前一點沒表示她不喜歡司辰帶狗回來，情急之下說的話才是真心話。說實話，這些狗太大太野，她是真的不喜歡。
盛妍毫不掩飾地狠皺眉頭，即便已經躲在了司辰背後。
司辰早上穿的襯衫這會兒還在身上，白色布料包裹著的背脊又寬、又端正，還有股清香。這副成熟的背，盛妍就是再惱火也是默默縮起了想拽人的手，壓下心裏的驚嚇，她轉身把手機扔櫃子上，把肩膀上的包放進櫃子裏。
狗的事情壓下了，司辰就在盛妍背後問起了別的，“電話裏姐姐不是說了你在家裏學習，我還想著早點回來，原來你是騙我的。”
“沒有騙你。我下午才出去的。”
“又是跟林笑姐玩兒？”
狗已經不纏她了，盛妍也就聽出了司辰口氣裏的……陰陽怪氣。
東西放完她轉回頭來，果然有人不高興了。
司辰離她半步遠，臉上淡淡的，襯衫掩映的脖子幹凈、直，喉結清瘦。樣子越發的成熟了，不過他眼睛裏的情緒就……盛妍覺得應該是幼稚。
類似於小學生的友誼，你跟我玩了，可就不能再背著我跟別人玩了。
這一點她是越來越有感觸，他是真跟林笑在搶她。
“不是，就一個同事，一起吃了頓飯。”
“不是跟林笑姐他們。同事，你們部門的同事不都是女人麽？”
盛妍被問得一楞，楞完倒是反問，他怎麽知道她是跟男人吃飯？
盛妍站在櫃子前擡著眼皮質問，被質問的人跟她對視了片刻，眼神很平靜，也不回話，理直氣壯的樣子突然就朝她進了半步過來，然後是低了頭就在她身上一頓嗅。
盛妍渾身的皮膚都起了疙瘩。
司辰的鼻尖若有似無地擦過盛妍身上的衣料，衣料下的皮膚一寸寸發麻。
“是車載香薰。”
“這人還挺講究，沒帶你去吃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姐姐喜歡他嗎？”
司辰一條胳膊長伸著撐在盛妍背後的櫃子上，將人堵在櫃子與胸膛之間。他握在白色櫃體上的手指摩擦過光滑的櫃面，和最後的問題一起蜷縮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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